“那父亲您的意思是?”郑国霖习惯性地弯下腰等着听父亲指示。
“先写信将此间发生的事告知刘璋,再派人去告诉怀之焱一声,可能要让他受一段时间的苦了。另外,去丞相府递帖子,我要去拜访赵丞相。”郑通道。
次日上午,长安从褚翔口中得知辅国公府将诉状递到了廷尉府,心中顿觉不妙。听慕容泓说,廷尉是钟慕白保荐的,眼下以钟慕白为首的新贵正与以张郑两家为首的世家因漕运一事争斗不休,郑家此时将诉状直接递至廷尉府而不是京兆府,怎么想都有些自投罗网的意思。但凡是正常人,谁会自投罗网呢?除非里头有阴谋。
她心中犹疑,急急来到甘露殿内殿,发现慕容泓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后看书。
“发生何事?”见她来了,慕容泓眉眼不抬地问。
长安定了定神,道:“无事,奴才过来当差而已。”
慕容泓抬眸看一眼她,唇角一抹轻笑,道:“死奴才,气息都乱了,还嘴硬呢。”
长安垮下肩,闷闷不乐道:“陛下,奴才觉着,奴才有件差事,许是办得托大了。”
慕容泓也不问她是何差事,只道:“你有朕在你后头,有什么好怕的。尽管去将首尾料理干净也就是了。”
长安眼睛一亮,对啊,整件事唯一可能出纰漏的不过是调包这一环节,只要将这件事捂严实了,旁的有什么好怕的?要斗便斗,反正迟早都要斗。此刻牛刀小试,就当为慕容泓探一探郑家的实力了。
念至此,她顿时喜笑颜开,道:“多谢陛下提醒,奴才告退。”
慕容泓看着她消失在内殿门口的袍角,一丝明亮笑意渐渐从心里漫上了眼底。他终于明白为何于战士而言,袍泽之谊这般深重与珍贵了。这种与人并肩作战的信任和亲密感,真的是旁的任何感情都无法比拟与取代的。
又一局
郑通去见赵枢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避过慕容泓在宫外的耳目,时彦始终紧盯丞相府,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慕容泓得到消息后,从画缸中拿出一沓卷好的纸来,上面记载的是上次学子闹事一事后,被他在朝上一句话断送了终身仕途的所有学子的名单。事后他曾让时彦他们去调查过这些学子的身份背景,这沓纸就是时彦他们的调查结果。
他之前已经仔细看过了,故而一展开,最上面几张就是家世背景比较硬的那几名学子的档案,其中有三名学子与安国公张家有旁支或是姻亲关系,两名学子与郑家有姻亲和依附关系。
慕容泓看着那五个名字静静地思虑了片刻,将那张记载着与张家是旁支关系、才学名声在求是书院也算名列前茅的学子情况的纸挑出来,其余的依旧卷起来扔回画缸里,这才叫人去唤褚翔过来。
“这个人,朕要他的名字出现在今年的科举考生名单中。”慕容泓将那张纸递给褚翔道。
褚翔看了眼那张纸,疑惑道:“陛下,这不是您下过谕旨终身不可参加科举之人吗?”
慕容泓微微笑,眼底透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道:“附耳过来。”
褚翔单膝下跪倾过身去,慕容泓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褚翔领命而去。
当天夜里,长乐宫西寓所发生一桩命案,一名蹴鞠队的队员起夜时不慎踩到顶球用的圆木棍,摔倒时后脑勺正好磕到门槛上,当场身亡。
褚翔得到消息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自他升任羽林郎以来,长乐宫便三番两次地发生命案,若非此番通过现场多方勘验与诏狱仵作尸检证明纯粹只是意外导致,他都要怀疑这长乐宫中是否有人故意与他作对了。
尸体被抬走后,长安与袁冬走到离西寓所有一段距离的避人处密谈。
“为何这般处置?”长安昨天来告诫他调包瓷瓶一事千万不能泄露,如若不然,蹴鞠队里的人都活不了。而晚上死的那个,正是将瓷瓶从袁冬那儿拿来给长安的那人。
袁冬道:“这个节骨眼上蹴鞠队一下子死两个人会引起怀疑的,所以奴才决定除掉一个,留下一个,反正除掉一个人,也足以对剩下那个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了。丁三是个惯偷,为人刻薄阴狠,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祖母。王小四除了母亲已经病逝之外,父兄俱全,且平日里言谈间对亲人甚是想念,若有人以他家人相威胁,他定会就范。两相权衡之下,奴才选择除掉王小四。”
“那丁三就一定可靠么?”
“丁三只在乎他自己的命,只消不是真的威胁到他的性命,他便不会开口。”
长安侧过脸瞟袁冬一眼,道:“行啊,这鞠,到底是又踢到杂家这边来了。”
袁冬忙俯首道:“奴才不敢,安公公于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断不敢这般阴奉阳违恩将仇报。只是,奴才能力有限,眼下,真的只能做到如此。”
长安正眼看着他,缓缓地问:“杂家于你有救命之恩?”
袁冬道:“那日安公公让奴才服毒,又让奴才去郭公公房里。过后奴才仔细想过了,这件事唯一后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