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再迟说不定就被他毁尸灭迹了……哎,你别说是我来通风报信的呀……”见褚翔连门都来不及关就窜了出去,长安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负着双手脚步轻快地回自己房里去了。
片刻之后,郭晴林房里,褚翔绷着脸看着郭晴林给昏过去的袁冬服下一粒药丸,问:“这样就没事了?”
郭晴林不紧不慢道:“杂家人就在这里,若他活不过来,你明天再来拿人也不迟。”
褚翔指挥两名侍卫将袁冬抬回他自己房里,对郭晴林道:“郭公公,这些奴才进宫都是为了伺候陛下的,你虽然位居中常侍,但最好也别擅自用他们来试毒,须知奴才身上藏毒,本来就已违反宫规了。”
郭晴林向后靠在椅背上,眸光淡然中微带一丝戏谑地看着褚翔道:“褚护卫风华正茂志存高远,杂家佩服。只是要清一方水塘容易,要清这片宫宇,恐怕非是褚护卫三言两语的威胁便能做到的。更何况水至清则无鱼,这宫闱要是真的清静了,会没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听出这话里的挑衅,褚翔眉头一拧,看着郭晴林不语。
郭晴林却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褚护卫若无它事,请回吧。”
皇帝对郭晴林态度不明,褚翔也不好贸然与他杠上,于是便没有多话,转身走了。
郭晴林站在门口看他走得远了,回身关上房门,来到长安房前。
长安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见是郭晴林,顿时喜笑颜开,一边让他进门一边道:“师父,您今晚怎么有空过来?”
郭晴林在桌边坐下,打量一眼衣冠整齐的长安,不答反问:“这么晚了,还不准备休息么?”
长安一边殷勤地给他倒茶一边道:“不瞒师父,奴才今天头一次无缘无故地去杀人,心中始终觉着不安,根本睡不着。”
“没想到,你倒还是个良善之人。”郭晴林看一眼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长安忙道:“那是,若奴才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么配做师父您的徒弟呢。”
郭晴林抬起脸来,盯着她道:“那你今夜大可高枕无忧了,袁冬根本没有死。”
“什么?怎么可能?奴才分明看着他把毒药喝下去的。”长安做惊讶状。
“他非但没有死,而且今后我也不会再去动他了。”郭晴林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道。
长安:“……师父何以朝令夕改?”
郭晴林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不觉反感,倒觉有趣,遂缓缓道:“因为他方才来敲我的门,在我房中毒发时,又恰好被褚翔看到。褚翔以为是我要毒害他,我只能以救活他的方式来自证清白。有了今夜之事,以后但凡袁冬遭遇不测,褚翔定然第一个怀疑的便会是我。我虽不怕麻烦,却怕和无趣之人纠缠不休,所以袁冬,算是真的捡回一条命去了。”
长安闻言一拍桌子,痛心疾首道:“师父,看来有件事真的不能再等了。”
“何事?”
长安凑到郭晴林身边,讨好道:“师父,您教我制毒吧。您看,奴才从别处弄来的毒药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连个人都毒不死,居然还让他有力气跑到您那儿去求救。这好在师父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将他救了回来,如若不然,就褚翔那一根筋,定然会一口咬定是您杀了人。届时陛下虽不一定要您偿命,但说出去总归于您的名声不利不是?”
郭晴林侧过脸看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能制毒?”
长安笑得狡黠,道:“当日钟羡身中奇毒,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您却轻轻松松就将他救了回来。若您不是个中好手,焉能做到如此?”
郭晴林哼笑:“原来目的在此。”
他站起身,曼声道:“好,明明是阳奉阴违,却能借力打力地顺杆子往上爬,这脸皮和本事不说万中无一,百里挑一的名头总是担得起的,不愧是我郭晴林挑中的徒弟。”
长安脸都不红一下,见他要走,追上去问:“那师父您这是同意了?”
“明日先去太医院借两本研究药理的书回来看着,什么时候把所有药材的药理都研究透了,再来找我。”郭晴林丢下这句便扬长而去。
长安一手扶着门扇,看着郭晴林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以为这厮收她做徒弟只不过为了两人能有个正当理由混在一起“愉快”地玩耍而已,而今看来,他认真的?
沉思片刻,她关上门转过身,心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认真才好呢。
解决之道
次日一早,太尉府秋暝居。
钟羡自己束好腰带,抬眸往镜中看了看,忽又觉着这腰带的颜色比之锦袍似乎有些太浅了。他回转身想换一条,却又停住。
他以往虽注重仪表,却也没有精细到这个程度,现在又是怎么了?几乎一早上都在与腰带较劲。不过就进个宫罢了。
想不明白,他便干脆不去想,略作收拾后便出了门。
甘露殿,慕容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