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下意识地就想说他想去长乐宫,一想如今长乐宫的首领太监是郭晴林,如果他去了长乐宫没能见到长安,反被郭晴林拿住,岂不是和被太后拿住一样?还是尽早逃出宫去比较稳妥。
想到这点,他便摇头,道:“这宫里我没什么人可以投奔,只能尽快出宫。”
寇蓉见他在此等情况下尚不愿透露他幕后主使是谁,心知自己恐怕也是问不出来了。不过眼下她也没心思去拷问他这个,她最担心的就是被人发现张昌宗藏在她房里,太后多疑,就算不给张昌宗开口说话的机会,她恐怕也会遭到太后的猜忌。
为今之计,唯有不露痕迹的除掉张昌宗,方能摘清她自己。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寇蓉假做为难地在房中徘徊一阵,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对张昌宗道:“你先藏在我榻下,等到今晚子时,我设法带你从广膳房的地道逃出宫去。”
张昌宗点头,道:“有劳寇姑姑,此番若能大难不死,我必报你救命之恩。”
寇蓉摆摆手,道:“也不是我愿意救你,我只怕摘不清我自己而已。你别说话了,去榻下藏起来,我还要出去布置人手找你。”
“寇姑姑,我饿了,能否弄点吃的给我?”张昌宗见她欲走,急忙问道。
寇蓉心中厌烦,头也不回道:“你等着吧。”
张昌宗钻进榻下,心中暗想:只要此番能逃出去,把自己无意中窃得的这个秘密告诉皇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他也不贪心,给他个俸禄千石的官做,他便光宗耀祖心满意足了。
是夜亥时,宫里众人鸡飞狗跳地寻了张昌宗一天,俱都疲累不堪,纵有那还在值夜巡逻的,也不过昏昏沉沉应付了事罢了。
寇蓉瞧着西寓所众人都睡了,便回房带了张昌宗向长信宫西北角匆匆而去。
张昌宗见越走越荒僻,忍不住问:“寇姑姑,这好像不是出宫的路。”
寇蓉低斥道:“此时此刻,莫非你还想大摇大摆地从宫门出去不成?这西北角的院墙上有个狗洞,从那儿爬出去罢。”
张昌宗停下脚步。
寇蓉走了几步,回身看他,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便催促道:“你还不快走?等人发现不成?”
张昌宗目光闪烁地看着她,道:“寇姑姑,你该不是想要杀我灭口吧?”
寇蓉心思被他点破,不由的面色一僵。眼一抬看到他后面那两个正蹑手蹑脚靠近他的太监,她道:“你怎会有如此想法?若是我想杀你,在带给你的点心中下毒不是更方便,你还有命站在这里质疑我么?”
张昌宗一想也是,正欲拱手向寇蓉赔礼道歉,冷不防身后那两名太监突然扑过来,一个一边用胳膊扼住他的脖子一边用浸了麻药的帕子捂住他的口鼻,另一个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挣扎。
不过须臾,张昌宗便瘫软下去,不省人事。
“快!”寇蓉指挥着两人将张昌宗抬到宫苑西北角的一口水井前,让两人将张昌宗头朝下投进井中。
“噗通”一声水响,宣告着又一条人命的陨落。
寇蓉递给二人一人一大锭银子,道:“辛苦了,余下的事该怎么做,不消我多说吧?”
这二人也算寇蓉手下的老人了,当即点头哈腰道:“寇管事请放心,今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嗯,快回去吧,别叫人瞧见。”寇蓉道。
三人分头而行。
夜深人静,寇蓉回到西寓所,一路上未曾遇见任何人。她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正掏出钥匙来开门上的锁,眼角余光却发现不远处似有什么不对劲。
她倏然侧过脸,十丈开外的墙角处人影一闪,瞬间消失在黑暗中。是时恰有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光线昏暗之下寇蓉并未能看清那人是谁。
但那人必定知道她是谁。
两人距离虽不甚远,但如此黑夜,就算此时追过去,那人随便往哪个黑暗处一躲,她就不可能找得到她,反而还容易惊动旁人。
是以寇蓉虽是心中不安,也只得继续开了房门,进屋暗思对策。
合格
钟慕白并没有叫钟羡同去廷尉府,反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清楚,手中也有孟槐序的画像,根本不怕赵枢弄虚作假。
事实证明他还是很有远见的,孟槐序根本没打算抵赖,他一问,孟槐序便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钟慕白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廷尉李闻站在一旁,孟槐序拢着双手站在堂下。因为钟慕白手里并没有孟槐序毒害钟羡的铁证,是以此番并非正常意义上的审案,只是询问而已,故而堂中除了他们三人和一个侍奉茶水的仆役外,别无旁人。
“你倒是爽快,你可知,其实本官手里并没有你加害我儿的证据。”钟慕白看着孟槐序,赵枢的这个幕僚有种与众不同的气场,他很沉着,却不是那种狂妄之徒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无所畏惧,而是见多识广胸有沟壑方能做到的处变不惊从容自若。
听了钟慕白的话,孟槐序淡淡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