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的这份关怀是真切的,如果到头来证明还是他演出来的,那是她技不如人自作多情,一败涂地她也认了。
但此刻,她要尽情享受这有人关心的愉悦,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破坏她的这份好心情。
次日一早,雨势小了,天仍未霁。
慕容泓没能起得来床,他发热了。
长寿去太医院延请太医,郭晴林奉命去宣政殿通知廷臣罢朝两日。
太医来诊过脉后,慕容泓又昏昏沉沉睡了片刻,被叫醒时,发现长安端着药碗坐在床沿上。
“你怎么来了?”他昨夜没有睡好,心情郁结加上着凉发烧,面色十分憔悴,连眼神都是无力。
长安一边用汤匙轻轻搅着药一边眉眼不抬道:“奴才舍不得榻下那箱子黄金。”
慕容泓:“……你带走好了。”
长安舀起一汤匙药,一边吹凉一边道:“奴才还舍不得爱鱼。”
“若你能好好待它,朕也可将它送与你带走。”慕容泓十分大方道。
长安将汤匙递到他唇边,得寸进尺道:“奴才还舍不得您呢,给带走吗?”
慕容泓看着她,眼波微漾,道:“你知道的,不能。”
“那您还磨磨唧唧地问什么?”长安不耐烦道。
慕容泓看着她那难得的别扭模样,忍不住唇角一弯,眉眼生春。
收徒
慕容泓服过药后又睡了过去。
长安站在榻边看着他,心想:淋点雨就发烧,这样差的身子可怎么办才好?以后前朝诸事千头万绪,后宫佳丽轮番上阵,慕容泓这厮英年早逝的概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啊。不行,此番待他好了,她定要督促他锻炼身体。
看着人睡觉这种没难度的事交给长福做最好。长安来到外殿,发现长寿正站在郭晴林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察觉长安出来,他忙闭上嘴站到一旁,冲长安笑了笑。
长安迎着郭晴林的目光走过去,道:“郭公公,奴才能请您借一步说话么?”
“当然。”郭晴林跟着她来到殿外,因外头还下着雨,是故两人便沿着殿前长廊走远了些。估摸着殿前侍卫听不到两人说话了,这才停下来。
“郭公公,昨夜奴才酒后失态,下手没轻重,没伤着您吧?”长安一脸关切地道歉,眸底却藏着小得意。
郭晴林将她的虚情假意尽收眼底,反问:“你看呢?”
长安凑过脸去在他身上嗅了嗅,丹参川穹膏的味道颇重,当即耷拉着脑袋道:“看来还是伤着郭公公了。”
“没关系,能伤着我,那也是你的本事。”郭晴林用拂尘的手柄抬起长安的下颌,补充道“只不过,在这宫里,凡是让我承认有本事的,要么就为我所用,要么就为我所灭。你选哪样?”
长安讪笑,道:“这还用选么?只不知,奴才能怎样为郭公公所用呢?”
“磕个头,奉杯茶,叫声师父。如何?”郭晴林收回拂尘,声调柔缓。
长安瞳孔微缩,诚惶诚恐道:“郭公公抬举,奴才不胜感激。只是,奴才虽未拜过师,却也知道徒弟是要孝敬师父的,而师父收徒,泰半也是为了这孝敬。奴才斗胆,敢问郭公公想要奴才如何孝敬您?”
“你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郭晴林转过身看着檐下的雨帘,道。
长安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去道:“若是如奴才想的那般,奴才实在是不敢呐。这……主要是奴才这小体格,根本禁不得打。可这世上又哪有只准徒弟打师父,不让师父打徒弟的道理?”
“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但是,你也没有推脱的机会。”郭晴林侧过脸看她一眼,唇角勾起微笑,“张昌宗这么久没给你有用的消息,你就不觉得奇怪?”
长安脑中一乱,瞬间平静下来,道:“刘汾的死,果然是您下的手。”
“现在不叫干爹了?”郭晴林皮笑肉不笑地问。
长安道:“既然您都以诚相待了,奴才再装,岂不是不识抬举?只是这个张昌宗……”
郭晴林见她提了个名字便停住,问:“怎么?想说你并不认得?”
“不不,奴才自然是认得的。”长安觑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奴才只是不明白,您既然有这样的把柄在手,何不去向太后邀功?”
“你觉得杂家还有往上升迁的余地么?”郭晴林不答反问。
一个太监,做到司宫台内侍监已是极致,再往上,恐怕也只有长安向往的九千岁了。可这九千岁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更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纵然不能升迁,至少能固宠啊。”长安巴结地笑道。
“固宠?那是你们这些新进宫的、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才稀罕的东西。于我而言,还不如拿来博你一笑呢。”郭晴林目光温存道。
长安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暗骂:死变态真特么肉麻!
“那,这个张昌宗,不知到底有什么问题?”长安并没有承认自己与他的关系,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