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地瞟她一眼,似笑非笑:“朕连你都能习惯了,何惧他尔?”
长安:“……”当即站起身一声不吭转身走人。
“去哪儿?”慕容泓问。
“您自己呆着吧,奴才就不碍您的眼了,奴才自去找看奴才顺眼的人。”长安负着双手优哉游哉地往外面走。
慕容泓瞠目:这奴才在做什么?恃宠而骄?
“你给我回来!”他加重了语气。
谁知话音方落,那奴才非但没回来,反而直往门口蹿去。
慕容泓:“……”
这奴才是欺负他病卧在床不能教训她呢。他当即一掀毯子,从软榻上下来,准备去把那放肆的奴才给揪回来。谁知到底久病未愈,猛一站起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是金星乱冒头重脚轻,他一个重心不稳就向一旁倒去。
不想出丑太过,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扶榻首的几案,头昏眼花之下看不清距离,又不慎将几案上的杯盏茶壶等物拂落在地,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跪倒下来,额头还在桌腿上磕了一下。
长安被身后一阵乒乓乱响给惊到,回身一看,见慕容泓跪倒在地,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慕容泓长发披散白衣委地,额头抵着桌腿,闭着眼微微喘息。察觉她的搀扶,他胳膊微微一挣,便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动作虽小,却显然是带着怒意的。
长安跪在他身旁,沉默地看着他。
虽然差不多年纪,但比起钟羡来,慕容泓无疑深沉得太多。别说心思,就连喜怒,都难以捉摸。
僵持片刻,他呼吸渐缓,睁开眼,自己扶着桌腿试图站起身来。
长安又凑上去扶他。他本欲挣开,长安抱得甚牢,他甩了几下都没能甩开长安的手,忍不住侧过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他眼尾锋利,笑得时候能如初春嫩柳般柔和清丽,然而不笑的时候,这双眼的弧度冷利得能让人觉着疼痛。
长安与他对视半晌,忽而粲然一笑,道:“陛下,您能不能赏奴才两只螃蟹吃?”
此情此景下这奴才居然还敢问他讨赏,凭心而论,慕容泓自己也是挺佩服这奴才的胆子和脸皮的。
“陛下您别误会,”长安咽了下口水,信誓旦旦道“奴才绝对不是因为嘴馋才向您讨赏。奴才是想告诉您,奴才知错了,在宫里,尤其是在您面前横行霸道,是会死翘翘的。”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讨赏?”慕容泓挑眉。
长安道:“知道不等于能铭记于心啊。只有亲眼看到那横行之物如何被肢解分尸吞吃入腹,奴才方能记忆深刻不敢或忘。”
慕容泓在软榻沿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垂眸调息片刻,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长安,轻声说了三个字:“别越线。”
长安眼神一闪。
“这句话朕只对你说一次,但你最好永远铭记于心。你要明白,那些螃蟹之所以会被送进广膳房,不是因为朕爱吃螃蟹,而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了。”
长安垂下眼睫,老实道:“奴才知道了,谢陛下提点。”
慕容泓在榻上躺下,道:“退下吧。”
“那您的御膳……”
“朕现在没胃口,先放着吧。”慕容泓闭上眼睛。
长安来到甘露殿外,长禄拎着一只食盒站在海棠树下,见了她,迎上来道:“安哥,你去广膳房要的面。”
“谢啦。”长安接过食盒,拍了拍他的肩道。谁知一拍之下,长禄却面露痛苦之色。
长安的手僵在半空中,长禄则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
“咳,那个,许御医人不错的,下午没事的话,可去他那里讨点膏子抹抹。”长安道。
长禄点点头,没说话。
长安知道这种事一般人都不愿提及,于是也没多说,拎着食盒去了茶室。
嘉言果然按着她的吩咐独留嘉容在茶室当差,其他人大约都吃饭去了。
长安进去时,嘉容正独自坐在窗下,两手托着脸颊怔怔地看着窗外,小脑袋瓜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哼!”长安故意清了清嗓子。
嘉容闻声,扭头一看,站起笑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长安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食盒中端出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面条,放在嘉容面前道:“来给我家容儿过生辰啊。”
嘉容看着那碗面条,又呆呆地抬起脸来看着长安,嗫嚅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
长安伸手捏一下她白嫩嫩的脸颊,道:“我有什么不知道?”她在桌旁坐下,将食盒拎到地上,对嘉容道:“快吃吧,再不吃待会儿该糊了。”
嘉容点点头,坐下来开始吃面,然而没吃几口,眼泪却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长安:“……”
“喂!哭什么?该不是只有我一人给你过生辰,觉着冷清了?”她问。
嘉容摇头,哽咽道:“不是。我只是……只是想起了赢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