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迟疑了。
长禄愧疚地垂下脸,低声道:“我……我没有能说服长安。”
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萍儿心中一片空白,然而还是勉强笑道:“不要紧,是我让你为难了。”
长禄看着她强颜欢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他忍不住去想,八年前的那个冬晨,他姐姐离开家时,是否也曾对着他的两个哥哥这般强颜欢笑?
如是想着,长安说的那番话他便说不出口了,只道:“你先别担心,说不定有别的法子的。”
萍儿摇摇头,道:“在这宫里,法子多的都是上头的人,至于我们,永远都只有两个法子——逆来顺受,或者以死相抗。”
长禄沉默,虽然这话听着让人灰心丧气,但这的确是事实。
“长禄,这件事你别管了,该怎样就怎样吧,这都是命。”萍儿红着眼眶道,“我要回广膳房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两人分开后,长禄往长乐宫走,然而走了片刻又掉头往广膳房去了。
说来也巧,刚走到广膳房门口就遇见了膳正殷德。见了长禄,他面上浮起笑容,道:“禄公公,这么一大早来广膳房,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长禄看着这个四十几岁满脸横肉的太监,恭恭敬敬地作礼道:“殷公公,并非陛下有吩咐,而是,杂家有事想私下和殷公公谈一谈。”
“哦?何事?”
长禄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广膳房院门,道:“请殷公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旁,长禄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殷公公,杂家听闻您要和宫女萍儿结做对食?”
殷德道:“是啊,莫非禄公公想与杂家私下谈的,就是这件事?”
长禄点头。
“此事与禄公公何干?”殷德好奇问道。
“萍儿与杂家,是干姐弟关系。”长禄道。
“哦,”殷德脸上笑容渐收,问“那禄公公是什么意思?”
长禄道:“此事说来实在有些冒昧,杂家想求殷公公不要与萍儿结成对食。”
殷德面色冷了下来,问:“是她叫你来说的?”
长禄忙摇头道:“不是,干姐姐她什么都没说。”
“那你凭什么插手此事?”殷德不悦地问。
长禄道:“只因以前曾听干姐姐说过宫里规矩宫女年满二十五便能放出宫去,我听她说这话的时候好似非常渴望届时能与家人团聚,而一旦与公公配成对食,她便一辈子都出不得宫了。殷公公,求您卖杂家一个人情,将来杂家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殷德冷笑,道:“杂家自从当成了广膳房膳正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要挟。”
长禄一惊,忙解释道:“殷公公,杂家并非要挟,杂家是来求你的……”
“若你不是御前听差的身份,你敢来找杂家说这番话?叫你一声禄公公已是给你面子,倒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告诉你,萍儿杂家是要定了,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杂家要是连你都应付不了,杂家在宫里这么多年就算白混!”殷德放完狠话,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步回身,指着长禄的鼻子道:“别让杂家看到你再来找她,否则,别怪杂家不留情面!”
长禄目瞪口呆地看着殷德气冲冲地进了广膳房的院子,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声好气地在求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回过神来后,想起自己此番非但没帮到萍儿,可能还弄巧成拙,忍不住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悒悒地回长乐宫去了。
半个月后,刘继宗一案及李儂案、季云泽案的会审结果都出来了。
由于廷尉府在审理李儂案时慕容泓发了一道手谕过去,手谕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李儂最后被判抄没家产,贬为兖州山阳郡郡丞。蔡和兄长一家被判为朝廷做苦役一年,其罪并未累及蔡和。这两家判得都不算太重,但国丧期去逛青楼这样的事如不严惩,将来盛京必定上行下效乌烟瘴气,于是倒霉的刘家就成了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刘继宗被判秋后处决,举家流放三千里。而季云泽弹劾罪名成立,却因功过相抵贼患未清之故仍然降职留用,从三品的安北将军降为五品的宁远将军。
这几件案子尘埃落定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管宫里宫外都一片宁静祥和。仿佛盛夏的阳光太炽烈,让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了,于是只能销声匿迹。
第一阵秋风起的时候,长安已经跟着钟羡学招式学了近两个月,或者说挨打挨了近两个月。
不过被他打长安心甘情愿,因为每一次挨打都意味着将来她在面对真正的敌人时可以多一分生机。更别说挨打过后她还可以趁机耍赖要求钟羡给她带零嘴安抚她受伤的肉体和心灵。
当时长安要求钟羡教她招式时,钟羡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才应承下来,没想到近两个月下来不管是烈日酷暑还是刮风下雨,她都准时在晌午过后来明义殿找他。还有练习时虽然钟羡已经注意收敛力道,但偶尔难免还是会抽痛她。每次长安痛得跳脚之后,一转身便又与他缠斗上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