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陛下在甘露殿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钟羡问。
长安眨眨眼,凑近道:“钟公子为何会对此事感兴趣?是关心陛下?还是只为猎奇?”
“我为何会对此事感兴趣的原因,影响安公公作答?”钟羡不答反问。
长安道:“那是自然,若钟公子是关心陛下,那我肯定侧重讲陛下这边的情况,包括他当时的行为,心情,正常的反常的事无巨细统统转述给钟公子听。若钟公子只为猎奇,那我自然从旁观者的身份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就算了。”
钟羡略一迟疑,道:“安公公权当我是关心陛下吧。”
长安笑道:“好啊,不过刚才你答的那一题只够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这件事,若要从陛下的角度来讲,还有个附加条件。”
钟羡见事到临头他居然坐地抬价,忍不住蹙眉道:“安公公,做人不应言而有信吗?”
长安一脸无辜道:“我也没耍赖啊,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如果选只为猎奇,我现在就告诉你啊。”
钟羡好歹与长安也算打过几次交道的故人了,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若自己说只为猎奇,只怕连事情真相的冰山一角都别想摸着。
念至此,他耐下性子,问:“什么条件?”
长安从怀里拿出一根金条,递给他,道:“劳烦钟公子帮我把这根金条换成银子。”
钟羡接过金条翻过来一看,便见底部刻着“中兴元年”四个字。
中兴元年是先帝的年号,他蹙眉问道:“哪来的?”
“自然是上赐的,难不成还能是我偷的?”长安脸不红心不跳道。
“官银是不能在民间使用的你不知吗?”钟羡将金条递还给她。
“哎哟,你回去熔一下不就成了吗?我在宫里没这个便利条件,若有,不也麻烦不着你了吗?不帮忙拉倒,反正李公子也想找我打听事,我找他帮我换也是一样。”长安拿着金条转身欲走。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钟羡问。
长安回眸瞥他:“这你也要管?”
钟羡走过来,伸手。
长安从善如流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手掌上,握住,心想:这才是男人的手嘛,修长,有力,指骨分明。
钟羡:“……”甩开长安的手,他道:“金子给我。”
长安:“做什么?”
“我帮你换。”钟羡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了吧。”
长安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道:“杂家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有基本的做人原则的嘛。换完金条,我便将陛下遇刺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钟公子。”
钟羡点点头,转身回明义殿去了。
长安来找李展一是为了向他确定人选之事,二就是为了让他帮忙兑换金子。如今见金子被钟羡拿走了,她也不急着去找李展,转身又回长乐宫。
走到半道,远远看见冯春绷着个脸急匆匆的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她忙追了上去,喊道:“干娘,干娘,您这是往哪儿去啊?”
冯春回身见是长安,拿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脚步不停,道:“去找你干爹。”
“嗨,这么热的天,您有什么事随便打发个奴才来跟我干爹说不就得了?何须自己亲自过来呢?”长安见她脸色不好,估摸着是刘汾的继子出了事。想想那事昨天才让慕容泓去做,隔了一夜居然就有了成果,慕容泓这厮效率挺高啊。
冯春闻言,面色愈差,本不欲多说,可想着出了这事,如果上头没人兜着,备不住真要出大事。于是便停步回身对长安道:“长安,你干哥哥犯了事,陛下那边,你可千万帮你干爹兜着点。”
嗯?不是出了事,而是犯了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冯春这模样,这犯事的后果似乎也不比出事好多少。
“干娘,您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干爹这会儿恐怕还没从朝上回来呢。”长安配合着她的情绪表情慎重道。
冯春又急又恨,站在道旁背阳的宫墙后对长安道:“你那干哥哥昨晚上在青楼里打伤了人,听说被他打伤那人家中还颇有背景。你说说看,国丧期他给我来这么一出,我能不着急吗?我与你干爹在宫中混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就怕被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连累了去。”
擦!国丧期来这么一出倒确实比被人打死更头疼。被人打死了不过就赔上了自己一条命而已,而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那连累满门可是分分钟的事,怪不得冯春急成这样!
慕容泓真不愧为天字号芝麻包,牛啊!这么有难度的事也能办得成,而且还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实在让人不服不行!
长安心中窃喜,面上却道:“如此说来,这事倒也不算严重,只要那被打之人不闹将起来,此事应当能够遮瞒过去的。毕竟那被打之人当时也在青楼,事情闹大了对他们家也没好处不是?而且听您说那人家中有背景,如果这背景是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的话,那便更声张不得了。”
冯春闻言,细细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