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人追我怎么办?”
“不是让你往梅渚那边去么?如果有人追你,你跳进水里也就是了。怎么,不会水?”长安问。
吕英道:“会。”
“那就行了。记住,走了之后千万别再回来。今夜能否有所收获,就看你了!”长安拍拍他的肩,自己猫着腰在夜色的掩映下一路跑到紫燕阁的后墙根一株高大的杨树旁。
紫燕阁二楼,慕容瑛坐在灯下,眉目阴森。赵枢负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半晌,停住脚步看着慕容瑛道:“我早说过,不能让赵合进宫,你偏不听劝。”
“我哪知道你把他教养成这样!”慕容瑛不悦道。
赵枢一噎,转身在慕容瑛对面坐下,放缓语气道:“不然,还是借故将他拘在府里,待芜菁书院修缮好了,再放他出来?”
“你还能拘他一辈子不成?”
“那依你之见呢?”
“一不做,二不休……”
“鬼呀!”楼下忽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男女不辨的尖叫。
楼上二人一惊,忙止住话头不敢出声。
守在楼下的燕笑指挥着屋里另外两名侍女出门去查看,自己推开窗往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影暗处一道白影正往远处飘去,淅沥的雨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哀怨凄婉的戏文唱腔。
她只觉背上一凉汗毛直竖,大着胆子继续观察片刻,见除了那道越来越远的白影外,并无别的异常,于是又将窗关上。
这时那两名侍女回来了,显然也受到了惊吓,白着脸对她道:“只看到一条白影,周围并无其他人。”
燕笑点头,转身往二楼走去。
“怎么回事?”慕容瑛问。
“回太后,只看到一条白影在远处唱戏,这会儿已经不见了。”燕笑抑着恐惧道。
慕容瑛眉头一皱,问:“那喊‘有鬼’的人呢?”
燕笑摇头道:“奴婢没瞧见,外面并没有人。”
“此事蹊跷,我得赶紧回去。”赵枢拿过一旁的斗篷道。
“好。”慕容瑛也不留他。
“那事……”赵枢看着慕容瑛,神情略显迟疑。
慕容瑛侧过身道:“我自有主张。”
赵枢见她这样,知道多说无益,叹口气出去了。
慕容瑛对燕笑道:“待会儿哀家走了之后,你埋伏在近处,看看今夜这里到底有什么蹊跷?”
燕笑想起方才那道唱戏的白影,心中害怕,却又不敢不应。
楼外,长安躲在那棵大杨树的枝叶间,看着楼里之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直到楼里的人全部走光,她还是没动。
燕笑按着太后的吩咐在近处道旁的花丛后站着,看着眼前黑夜寂寂阴雨绵绵,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方才那白影哀怨的唱腔。想起这宫苑里头历朝历代后宫倾轧毒计迭出,本就不知死过多少人。前两年连着换了三任皇帝,更是血流成河,这后苑中的冤魂野鬼,也不知有多少。
这样无星无月阴雨连绵的深夜,岂不正是这些孤魂野鬼出来找替身的好时候?
她忍着心底巨大的恐惧强撑了两刻时间,终于撑不住步履凌乱地落荒而逃。
而长安却在树上耐心地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估计周围应该不会再有潜伏的眼线了,这才从树上滑下来,迅速地没入雨幕之中。
意外的任务
长安淋了近两个时辰的雨,回到东寓所换了身衣服,继续去甘露殿守夜,顺便将今夜之事告诉慕容泓。
她虽没看到那两个穿斗篷的人的脸,但推开窗户探头出来的燕笑的脸,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由此看来,在二楼与人私下会面的必是太后无疑,只是另一人是谁呢?
而且为什么沉寂了这么多天后,偏偏选在今夜又再次会面?是因为今夜下雨不容易被人发现,还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人不得不碰面?还是……纯粹是因为太后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长安想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寅时中,雨还未停,刘汾照例来叫慕容泓上朝。
往常只要刘汾声音一响,长安早一骨碌爬起来伺候慕容泓下床了。今天刘汾叫了两边,她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慕容泓只当她昨夜来回奔波,又睡得太晚,太累了所以起不来,于是便自己下了床,过去想叫醒她让她待会儿回寓所睡去。过去一看才发现情况不对,长安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双眼半开半阖,似是睁不开的模样,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慕容泓伸手一贴她的额头,滚烫。
“来人!”他站起唤道。
刘汾等人推门进来。
“赶紧去个人到太医院看看哪个御医当值,把他叫过来。”慕容泓道。
刘汾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陛下龙体何处有恙?”
慕容泓道:“朕无恙,是长安病了。别啰嗦,快去!”
刘汾怔了一下,他东秦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