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道:“奴才是长乐宫刘公公的手下。”
“刘公公?哪个刘公公?”
“中常侍刘公公啊。”
那宫女闻言,面色明显和缓下来,道:“哦,冯姑姑在里头呢,你进去吧。”
长安进了内堂,抬眼便见一名脸庞圆润的中年女子坐在桌旁提笔记录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位娃娃脸的宫女,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正一边看那中年女子记录,一边对照着自己手里的册子,口中还念念有词。
察觉有人进门,那中年女子抬眸向长安这边瞥了一眼,长安忙凑上去作揖道:“请问可是冯姑姑?”
冯春将他打量一番,问:“你是谁啊?”
长安面上一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冯春纳头就拜,道:“奴才长安拜见干娘。”
“谁是你干娘?”冯春脸放了下来。长安这名字她耳熟,刘汾常提,说是御前得宠的小太监。这御前得宠的小太监莫名其妙跑来叫她干娘,她自然满心戒备。
长安抬头道:“昨天刘公公已经收奴才做干儿子了,他是我干爹,您自然是我干娘。”
冯春眉头一蹙:“他收你当干儿子?”往日听刘汾提起这小太监的语气,似乎并无好感,怎会无端地收他当干儿子?且刘汾并不似一般太监身世孤苦,他在京中有兄弟有侄孙,且他弟弟还将自己的二儿子过继给了他,他实无必要在宫中收这些没根的当干儿子。
长安面带微笑道:“昨夜刘公公不知为何夤夜去到甘露殿里,似是惊着了陛下。陛下大怒,要将他治罪,是奴才在一旁百般劝说,后来陛下罚他在殿中跪了半夜便作罢了。刘公公念奴才为他说情之恩,说日后会关照奴才。奴才在外头无亲无故无父无母,便求他做奴才的干爹,他应了。”
刘汾触怒了陛下?怎会如此?求情之后还在殿里跪了半夜,那定然将陛下得罪的不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冯春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担心刘汾的处境,有心向这小太监问个仔细,但这四合库人来人往的又不大方便。
“干娘不必担心,陛下气性不长,今日下朝后又带着干爹去明义殿上课了,估摸着昨夜那事就算揭过去了。”长安宽慰她道。
冯春又看了长安一眼,心道刘汾说这小太监极会察言观色见微知著,今日一见,倒还是真的。且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打发了他,其余事等见了刘汾再说。
“你今日来此就为了拜我一拜?”冯春问。
长安腆着脸道:“拜见干娘自然是第一要紧的,不过奴才听说四合库负责出宫采买之事,奴才也想向干娘讨个便利,拜托四合库的姐姐们替奴才从宫外捎点东西。”
冯春闻言,侧过脸对身边捧着册子与她对账目的娃娃脸宫女道:“冬儿,带他去做个记录。”
“多谢干娘。”长安机灵地道了谢,起身跟着那位名叫冬儿的宫女往偏房去了。
偏房里有张书桌,书桌后有面架子,架子上累累地堆了许多册子。
冬儿想去磨墨,长安忙抢前一步拿过墨锭道:“冬儿姐姐你坐,这等粗活奴才来就行了。”
冬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一边在书桌后落座一边道:“你是不是见着个宫女都叫姐姐呀?”
“怎么可能?奴才好歹也算得上御前一宝,如非像姐姐你这般漂亮的,奴才哪会上赶着套近乎呢?”说到这里,长安眸光一闪,倾过身去问道:“冬儿姐姐,你这个冬,是冬虫夏草的冬,还是秋收冬藏的冬呀?”
冬儿执笔蘸墨的手一顿,抬眼看她。
长安与她四目相接,虽不言语,却自有一番交锋在里头。
少倾,冬儿收回目光,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冯姑姑还等着我去对账呢,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要买些什么?”
好吧,这就算接上头了。
长安磨完了墨,凑在冬儿身边向她打听宫外有哪些好吃好玩的,让都买一点,再给她带两匹细棉布,剩下的银子就买点冯姑姑平素爱吃爱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