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温黎毫不反抗地躺在床上,神情泰然自若地和他对视。
“您在说什么?”
她有点困惑地歪了歪头,“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配合您维持这样的关系,您就替我保密夜明砂的事情。”
泽维尔眉眼阴沉地俯视着她,不愿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
房间里许久没有人居住,只在墙角点燃了一枚用以照明的蜡烛。
光线昏暗,纠缠的影子被光影投在墙面上。
泽维尔看不见少女眼底丝毫的慌乱。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就像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
尽管,事实的确如此。
但他却好像已经隐约越过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那道界限。
良久,泽维尔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
“好玩吗?”
“我觉得还不错。”
温黎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好,随即才抬起眼笑眯眯地说,“您觉得呢?还满意吗?”
泽维尔脸色冰冷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倏地沉着脸松开手。
他核心一个用力,便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在门边的软椅上坐下。
一道阴冷的气息从他指尖跃出。
下一瞬,墙角摇晃的烛火便“扑”一声熄灭。
房间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之中。
安静在空气中弥漫。
一时间,只能听见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温黎躺在床上。
她大概能够猜测到最后的大战在即,倒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思考刚才发生的插曲,睡意全无地在黑夜中盯着床顶。
时间无声地流逝。
泽维尔自从坐在软椅上后,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温黎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刚才你母神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我了解的您。”
性情孤僻阴郁?
她不敢将这两个词语和那个张扬肆意的泽维尔联系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几乎是下一秒,泽维尔便给了回应。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泽维尔像是还在生着闷气,语气依旧不太好:“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顿了顿,他语气愈发尖锐地冷冷一笑,“你了解的,恐怕是赫尔墨斯吧。”
其实,她也并不怎么了解赫尔墨斯。
如果硬要说了解的程度,恐怕还赶不上泽维尔。
但这些话温黎自然不会说出口。
她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修炼地狱之火?”
关于这个问题,温黎已经困惑了许久。
“就算没有它,你一样是魔渊之主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是吗?”
这一次,门边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泽维尔低哑的声音才传过来。
“练不出最精纯的地狱之火,他就永远不会看到我。”
这个“他”,显然指代的正是魔渊之主。
温黎皱了下眉,回想着那天泽维尔掌心绽放的黑色烈焰。
“可是,你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下一瞬,门边便燃起一道冰冷的黑焰。
沉郁的火光照亮泽维尔俊秀冷厉的侧脸。
他眼睫压下来,意味不明地盯着指尖的那蔟细细的火苗。
“那并不是他想要的成功。”
泽维尔没什么表情地说,“在我第一次释放出这样大小的地狱之火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去他的神宫,满心欢喜地告诉他这个消息。”
说着,他缓慢而嘲弄地笑了一下。
“但是,他却失望透顶地给了我一耳光,说我丢脸。”
温黎怔住了。
尽管从现状来看,她完全推测的出魔渊之主并不满意当初的成果,可她还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泽维尔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多少失落难过的意味。
但这种平静却更像是期待狠狠落空之后的麻木,空洞空虚得比这世上最深刻的伤感还要让人痛惜。
温黎安静了一会,才继续问:“为什么?”
火光猝然熄灭,随即再次被点亮。
泽维尔随心所欲地收放着地狱之火,懒懒靠在椅背上,随意道:“因为,赫尔墨斯在七岁时就已经成功召唤出了地狱之火。”
“而他第一次成功,便召唤出了剧烈的火焰——那些火焰连绵成一片火海,险些吞噬整座神宫。”
“魔渊之中,只有魔渊之主的血脉才有资格召唤地狱之火。而魔渊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具有继承资格的血脉需要自相残杀,用拳头决定谁来坐稳这个位置。”
泽维尔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