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你还觉着他给你委屈受,纯粹是因为你还没找对治他的法子罢了。”
孟允棠垂下小脸,负气地扯着披帛。
周氏见状,叹气道:“也是我太过娇惯你了,偏又碰着个贺砺这样的。你若受得了也就罢了,既受不了,迟早是要想法子治他的。”
这时丫鬟在外头唤周氏,似是有事禀报,周氏留下一句“你自己好生想想吧”就出去了。
孟允棠回身又往床上一趴,心中暗道:就他那臭脾气,谁能治他?就算侥幸治了他,过后也只会被他治得更惨吧。
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她又想起了阿娘与阿爷的往事。
果然,就没有女子不介意丈夫纳妾娶小的,若是将来贺砺要纳妾,她拦得住吗?
拦不住。
越想越不想嫁了,不然她去出家?待贺砺娶了别人再还俗?
“娘子,隔壁柳郎君让小厮送了这些书册来,说是你要的。”穗安托着一只装了七八卷竹简的托盘进来,对孟允棠道。
孟允棠回头一看,道:“就放在案上吧。”
穗安放下托盘,出去了。
孟允棠又趴了一会儿,觉着无聊,便坐起身,走到坐床上盘腿坐下,发现竹简上头还放着几张卷起来的竹纸。
她将竹纸取下来展开一看,还未看清写的是什么内容,目光已被满纸鸾飘凤泊的字所吸引,她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字写得有多看,只觉得看着便心旷神怡十分愉悦。
这是她有生以来所见过的写得最好看的字。
孟允棠爱不释手地看了半晌,才开始注意他到底写了什么。
写的都是糕点方子,每个方子后头都注明了是从哪本书里摘抄出来的,有些生僻字还特意做了注解。
没有只言片语,但仅仅是这样将糕点方子抄下来,便细致得叫人动容。
孟允棠一手托腮,忍不住暗忖:都是男子,差别为何就这么大呢?
用过晚饭,洗漱一番,她坐在坐床上看柳士白送来的那些书简,很快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夜深人静,一轮圆了大半的明月清辉万丈地悬在天幕上。万籁俱寂的孟府后院院墙上翻过一道人影。
那人影在后院悄无声息地探查了一圈,最后才来到孟允棠所住的厢房外,从支着的窗户下翻进房中。
“进贼啦,抓贼啊!进贼啦,抓贼啊!”
孟允棠睡得正沉,猛然被彩衣的叫声惊醒,睁眼一看,昏暗中隐约看到床沿上坐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
她吓得头皮发麻,张嘴欲叫,对方一手伸来将她的嘴捂住,低声道:“莫怕,是我。”
孟允棠刚醒, 又受惊吓,脑子里一团浆糊,哪里听得出这声音是谁?想喊嘴被贼人捂住, 又怕又慌,挣扎间伸手照着贼人的脸就是一下。
贼人嘶的一声, 另一只手捉住她凶狠的小爪子,语气带了丝恼怒:“我是贺砺。”
孟允棠:“……”
睡在外间的穗安也被惊动,端着烛台匆匆进来,绕过屏风看到坐在床沿上的男人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贺砺及时回头,怕就喊起来了。
“贺、贺大将军, 你在做什么?”饶是穗安反应不慢,还是惊愕到说话结巴。
贺砺松开孟允棠,没好气道:“给你家娘子送宵夜!”
穗安借烛光看着他颊上渐渐渗出血丝的几道抓痕:“……”
“把灯点上, 出去继续睡, 这里不用你伺候。”贺砺吩咐道。
“不要!”孟允棠在床上叫。
贺砺回头看她。
孟允棠缩在被中, 乌发铺了满枕,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着他, 道:“你走,我不要吃宵夜。”
“吃不吃由得你?快起来, 不然我掀被子了。”贺砺恼道。
孟允棠好气,又怕不起床他真的会掀被子,就道:“我要起来了,你先回避。”
贺砺走到屏风外头, 孟允棠掀了被子起床, 穗安过来伺候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