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能再拖了,县衙的文件越来越多,如今已没有地方可以陈放,每次寻找旧案都需要找寻很久,所以我们需要书架和书箱分门别类。”
赵正道:“条子我也批了。”
余主簿握紧了筷子,咬牙切齿的道:“库房没钱~”
赵正就和赵二郎道:“您就不该把县衙收上来的税都交给大将军,我们分明说好要留一些自用的。”
赵二郎心虚,“可阿姐也好难,她都快要哭了。”
赵正抓狂,赵含章会哭吗?
就算哭,会为了钱哭吗?
那都是骗人的啊县君,你能不能成熟点?
赵正默默地看着他,赵二郎心里过不去,就道:“那,那我回去问阿姐拨一点钱下来?”
赵正终于露出笑容,“县君深明大义,那我们就等着县君的好消息了。”
余主簿也呼出了一口气。
赵二郎只觉压力倍增,手里的馒头瞬间不香了。
见他啃馒头的速度骤降,赵正心里平衡了,愉悦的道:“县君,你该让大将军补一个县尉,您现在是县令,怎么可以把县尉的活儿都干了呢?”
一旁的余主簿深以为然的点头。
赵二郎不答理他,他很喜欢县尉的工作,一度想要把县令的位置让给赵正,然后他去当县尉,至于县丞,让余主簿当好了。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姐就不能答应,要是让他姐知道他把县务推给赵正……
赵二郎打了一个寒颤,觉得上次被他姐拉去比划摔下来的后背又隐隐作痛了。
赵正见他不吭声,就扭头对吕虎道:“今日县令要处理的公文我放在案桌上了,你记得给县君读。”
赵二郎:“都到下衙的时间了,我……我要回去陪阿娘吃晚食的。”
赵正目光就落在他面前的盆上,又去看他手里拿着的馒头。
赵二郎终于吃不下了,放下馒头道:“我就是尝尝味儿,垫垫肚子,抓回来的人还要审呢。”
赵正冲他咧嘴一笑,“没事儿,反正我今晚也要加班,我们一起。”
县衙为什么包大家的晚食?
当然不是因为县衙福利好,而是因为县衙太忙了,只有包伙食,大家才会主动留下来加班啊。
余主簿已经吃完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
他不是第一次当官了,惠帝在时他就是雍州主簿,不过因为雍州粮荒,他和家人在雍州实在活不下去就辞官跑回了洛阳。
余氏不大,但也是士族,他当年定品也定了六品,因此到洛阳后经过筹谋,又找了一个小官做,后来洛阳陷落,他是跟着先帝留下守城的一个小官,他没有跟着先帝迁都离开,而是留下,后来赵含章就起用他为洛阳县主簿。
他有钱
之前是给赵宽打下手,现在是给赵二郎打下手。
其实给谁打下手他都没意见,他有意见的是,为什么现在当官和以前差别这么大?
以前他每日只需上半日衙,还能悠闲的饮酒观雪,洛阳已经下第二场雪了,今年他别说赏雪,他已经连续两旬未曾休沐了,每日都要加班到亥时……
要不是洛阳一日比一日热闹,大将军隔一段时间就来夸他们,他真的好想辞官不干。
罢了,为了远大的前程。
他定六品,本最高只能做到六品官,但若在大将军手下,只要得用,余主簿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说不得能做到三四品也不一定啊。
四品便等同刺史,三品已经可以做封疆大吏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余主簿一脸麻木的给自己鼓劲,他一定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都付出这么多了,此时若辞官,岂不是给后面的人让路吗?
他才不让呢。
县君是大将军之弟,洛阳县就是他历练的地方,他总会走的,余主簿心里有一本账,知道赵二郎走了,多半是赵正接上。
他这个主簿也能跟着往上升,而以赵正的才华和身份,他在洛阳县也不会待很久,多则五六年,少则两三年就会离开,到时候……
洛阳县县令就是六品了呀。
放在以前,这是他到头的官职了。
就是靠着这个念头,余主簿才说服自己年近三十还跟着一群十来岁的活力小年轻们一起加班到亥时。
他要当县令,他要当县令,他要当县令!
余主簿说服了自己,老老实实地加班去了。
赵二郎也坐到了大堂,拿过一则公文,艰难的认着上面的字,才读到一半就被一个反复出现的字给气到了,他指着问吕虎,“这是什么字?”
吕虎看了一眼,有点眼熟,但不认识,于是目光往前一滑,两个字放在一起他就认识了,“畿,”他道:“京畿,郎君,就是洛阳周边的意思。”
赵二郎忍不住嘀咕,“我当然知道京畿是都城附近的意思,干嘛非得写京畿,直接说洛阳周边就好了,洛阳这两个字我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