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清霁的记忆里,宋薄言总是从容不迫的。
他很怕热,不喜欢出汗,尤其夏天,因而每一次来她家上课,时间都规划得很好,必定留出十分钟的余地,供他不紧不慢地走。
在学校就更是,实验班的学生基本不怎么上体育课,哪怕上也都是自由活动划划水,池清霁每次见他,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此刻他头发呈现出些许凌乱,双眸紧盯着她时,那种过度的专注,让池清霁感觉有些陌生。
以前宋薄言哪怕看着卷子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目不转睛,目光好像抵达瞬间就已经将空气中灰尘的微粒点燃。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短暂地愣了一下,直到宋薄言走到她面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才回过神来。
池清霁看着眼前颀长清瘦的男人,先是抿了抿唇,而后抬手指了指后台墙壁上的提示标语,语气礼貌地提醒道:“顾客是不能进入后台的哦。”
上次池清霁在舞台上和底下的客人开玩笑,语气都比这一刻要热络几分。
宋薄言双手垂在身侧,指关节微动,声音依旧低而轻:
“你以后还会来吗?”
池清霁依旧静静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只有微微往眉心收拢的眉头与注视陌生人般的冷淡目光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池——”
“你们来了怎么也不直接敲门啊!”
就在两人静默对峙的时刻,池清霁身旁的办公室门被打开。
刘姐抬眼才发现池清霁旁边的人不是阚北,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被池清霁用身体给推回了办公室。
“哎哎哎你这也太热情了虽然一个月没见但是也不用这样……”刘姐都懵了,看池清霁反手一个关门落锁,动作干净利落得好像已经在心里排练了百来次,也忘了问刚才那人是谁。
她一时间都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跟着池清霁在门边干巴巴地站了几分钟,才好不容易想起其中一件事:“他们仨呢?”
“一个月连着每天跑两叁场,累得不行了,昨天睡了一天一夜,我出门的时候刚醒,说让我先过来跟你谈着。”池清霁迅速从刚才的情境中抽离出来,恢复了往日的语气:“那几个老板一开始都说一周左右,结果越拖越长,我们一开始已经答应了到后来根本拒绝不了,对不起啊刘姐。”
“没事,理解,要真拒绝得那么干脆,那以后他们就不叫你们了。”
刘姐抬手拍了拍池清霁的胳膊,朝沙发方向侧了侧头:“得了,别干站着了,先坐吧。”
她招呼池清霁入座,自己走到饮水机旁边给她倒水。
池清霁这个时候才发现刘姐眼眶有点发红,想起刚才办公室的争吵声,便问:“刘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刚接了个气人的电话。”
刘姐端着杯水扭头走回来,把杯子放到池清霁面前,直接进入正题:“池啊,我估计你也知道我这次要跟你们谈什么,你们考虑一下到我这固定吧,我这都是大学生来的多,没有乐队影响真的太大了。”
池清霁确实预料到刘姐这次要谈的就是固定驻场的事情。
毕竟这动辄一个月不来,哪怕刘姐不说,她也知道对酒吧的生意肯定有影响,所以之前每次拒绝的时候都特别不好意思。
不过,“这事儿我恐怕自己拿不了主意,得跟他们商量一下。”池清霁想了想,说。
“那行,要么这样,等下你们去老陈那吃顿烧烤,边吃边聊,跟老陈说记我账上。”
老陈家烧烤算是周边几个住宅区最平价好吃的烧烤店之一,加上离酒吧距离不足百米,平时刘姐有事没事就喜欢请酒吧里的员工去那里团建,已经成了真正的客户,拥有一个独立的账本,吃饭以月结付账。
池清霁应了声好:“你不去吗?”
“我等下得去接佳佳,今天就先不去了。”刘姐说:“不过你们别跟我客气,放开肚子吃,一点烧烤我还是请得起的。”
刘姐是个单亲妈妈,早年离婚后一直自己带着女儿,没有再婚,就母女俩相依为命。
池清霁来这儿的时候,小女孩才二年级,转眼到现在也已经六年级了,正在为了考重点初中而努力。她想起今天是刘佳佳上补习班的日子,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出来的时候,池清霁特地扫了一眼外场。
宋薄言已经走了,外面放着颇有年代感的rap;b,叁叁两两的客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大片空的卡座显出几分萧索。
墩子和小黑一听有烧烤吃,高兴得嘴角挂到耳朵根就没下来过,走到老陈烧烤门口,就直冲柜台点菜去了。
池清霁找了个位置坐下,阚北打开门口冰柜门,拎出一瓶啤酒远远地问她:“喝吗?”
池清霁顺手捞起桌下的开瓶器,往桌上敲了两下以示回应:“可以,浅喝两口。”
老陈烧烤这边无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