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伴随车门涌进来,不过两秒又被隔绝。副驾驶上,董姝桐边系安全带,边报出自己的手机尾号。
狭窄的空间突兀的安静了几秒,她对上梁以诚略显讶异的眼神,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挑眉,随即摇头:“你把订单取消吧,顺路送送,没必要收钱。”
她望着窗外后视镜里的自己:“不用,这是你应得的。”
梁以诚无声笑了笑,不再勉强。
他闭口不提自己原本打算取消的事,只是因为她的定位在某大学门口,以为是附近的学生,怕她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打不到车不安全,最终决定绕路送她一程。
但看样子,她并不记得自己。
也难怪,困成那个样子,水瓶都拿不稳,而且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忘掉他这个陌生人的脸也不算奇怪。
他想通了,却依旧堵得慌。
歌曲播到尾声,车在红路灯前稳稳停住。
倒计时57、56、55
梁以诚歪着头,单手撑在车窗旁,舔了下嘴唇,眼神不自觉往她那瞟。
她今天穿着一件修身黑色的吊带裙,长发及腰。背很薄,薄得像纸。暗色的衣服衬得她皮肤特白,手肘的地方隐隐能看见一圈粉色。睫毛特长特翘,脸上化着淡妆,黑眼圈消失得无影无踪。除此之外,和在机场初遇的那天毫无区别。
像梅花,始终冷傲且矜贵,又有不为人知的可爱反差面,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倒计时30、29、28
梁以诚喉结上下滚动,手指在方向盘上烦躁地敲了敲,终于打破沉默:“你不记得我了?”刺眼的红灯跳成绿色,他拐过弯,转头,“在波士顿机场的时候,我们见过。”
“记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微妙地分开。
日光透过挡风玻璃照映在身上,董姝桐瞥到他的耳根有点红,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被晒的。
车内再次安静了几秒。
“听歌吗?”
“你继续放吧。”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迅速调好新的歌单。
刘聪《经济舱》的前奏在密闭空间里响起的一瞬,董姝桐轻笑一声。
很淡,但依旧被梁以诚捕捉到了。
“嗯?”他问。
“留学生专用。”她指的是这首歌。
“我也是在朋友圈听到的。”
“it、哈佛还是bu?”
听懂她的意思,梁以诚嘴角扩出个明显的弧度:“就这么笃定我是叁者之一?”
留学生的质量好坏参半,早已成为人尽皆知的事。的确,他们身边都不乏出国镀金,心思花在吃喝玩乐和刷爆信用卡上,临到毕业连英语都说不顺溜的人。但其中更不乏为学术献身,每天只睡零星几个小时,为一份论文和课题付出全部精力与心血,最后以优异成绩毕业的人。
虽然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虽然对方从头到脚都写着出身不凡几个大字,可董姝桐依旧觉得他属于后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只是时间过去很久后,她才找到自己所谓“直觉”的由来。
原来他们早在几年前就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