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华阳太后狠狠一拍案几,冷着脸道:“你可知晓,老身叫你前来,所谓何事么?”
嬴政瞥斜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公子文治,他心底里清楚的厉害,公子你文治怕是因着家宰的事情,给自己敲锣边儿来着,看华阳太后这般生气动怒,合该没少添油加料。
嬴政平静的道:“还请大母示下,政儿不知。”
“不知?你不知?!”华阳太后还未说话,公子文治先爆炸了。
公子文治指着嬴政的鼻子道:“姑姑,他还装傻充愣起来了?你自己干多少事儿,当着咸阳街巷上,那般多达官贵胄的面子,给我们芈家人难堪,如今他还装起无辜来了?”
嬴政眯起眼目,幽幽的盯着公子文治,眼底里闪过一丝冷酷。
就在此时……
“大母!大母!蟜蟜来看大母啦——”
成蟜跑出来救场,一跳一窜的进来,欢脱的仿佛一只小兔子,叫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天真可爱。
成蟜装作一脸懵懂,咬着自己的手指头道:“大母,这是怎么了?哥哥和小舅舅都在呐!”
华阳太后一看到成蟜便欢心,连声道:“哎呦,老身的蟜儿,快过来,让老身抱抱。”
“大母!抱抱——”成蟜是懂得撒娇的,立刻黏上去。
华阳太后抱着成蟜,甚么脾气瞬间都灰飞烟灭,欢心的合不拢嘴,成蟜继续打岔:“大母大母!今日蟜蟜在学宫,被好多好多师傅夸赞了呐!都说蟜蟜聪明伶俐!”
“是嘛?”华阳太后道:“我们蟜儿就是聪明,真乖。”
公子文治一看,自己被打岔了,连忙道:“姑姑!长公子的事情,还未处理完呢。”
“哥哥?”成蟜歪头道:“哥哥有甚么事情?”
华阳太后想起这些糟心的事情,脸色又难看起来:“蟜儿乖,大母先处理正经之事,一会子与你顽,可好?”
“嗯嗯!”成蟜乖巧点头,其实内心里吐槽着公子文治。
嬴政还是那副平静不为所动的模样,道:“大母,政儿自觉并未做错甚么。”
“并未?!”公子文治道:“你还敢狡辩?你当街抓走了我芈家的家宰!那可是我芈家的家宰!”
家宰便是家中的管事。别看只是个管事,但是家宰家宰,俨然是家里的宰相。身为一个家宰,不只是要管理家中大小家务,有的庞大家族会豢养私兵和门客,家宰也负责管理这些,因此职能可大可小。
在秦国之中的楚派,以华阳太后马首是瞻,而华阳太后久居深宫,虽然偶尔会把手伸到朝廷之上,但其实一直都是半退隐的状态,所以楚派真正的家主,便是昌平君公子琮了。
秦国这些年来,几代都与楚国联姻,几乎每任秦王都会有一个芈姓的正宫夫人,芈姓外戚盘根错节,在秦廷之中根深蒂固,而公子琮身为家主,更是一呼百应,相对的,家宰的权利与地位也是不可限量的。
嬴政听了,只是微微一笑:“是了,政的确令人扣押了熊氏家宰,证据确凿,政只知道依法办事,与这个家宰姓甚名谁没有任何干系,难道政有错么?”
“你……”公子文治道:“你便是强词夺理,公报私仇!你想用家宰的事情,拿捏我们熊氏,对也不对?”
嬴政微笑:“楚公子,您言重了,一事归一码罢了。楚公子怎么不说说,您家的家宰,是因何而被拿下的。”
“那还不是因为……”公子文治说到此处,突然有些卡顿,他只是听狐朋狗友说家宰被抓去了,一时头脑冲动,便杀进了华阳宫告状,可如今仔细一想,还不知家宰因何被扣押。
“因为……因为……”公子文治支支吾吾。
嬴政挑眉:“看来楚公子根本不知其中缘由,便着急忙慌的以为政针对楚公子。说到底,楚公子还是政的舅舅,政怎么会如此用心险恶的针对自家舅舅呢,是也不是?”
“你……”公子文治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这下子好嘛,刻薄的是自己一般!
成蟜举起小肉手道:“大母,蟜蟜叽道!蟜蟜叽道!”
“哦?”华阳太后道:“蟜儿你知晓?”
“是吖!”成蟜脆生生的道:“蟜蟜就在当场,当时哥哥正接蟜蟜散学,因此蟜蟜就在当场,看的清清楚楚呐!”
他说着,从华阳太后怀中蹦下来,绘声绘色的手舞足蹈比划着:“……就这样,家宰叔叔推三阻四推三阻四,不愿意开箱验货,结果哥哥打开一看,哇——好多好多,白花花像雪片子一样的散盐啦!蟜蟜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散盐呐!”
“盐?!”华阳太后震惊。
“盐!”公子文治也吃了一惊。
公子文治:【怎么、怎么会是盐呢?还那么多?!】
成蟜心想,傻了罢,还跑来告状,现在糗了罢!
公子文治脸上变色,支支吾吾的道:“这……治儿也不知、不知晓其中内情,但一定是有内情的,姑姑,家宰他不会做出甚么大逆不道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