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管事看出不挪窝的黑袍剑侠是个愣头青,劝他挪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但邹世宗并没有顺势下台阶的意思,抬手制止了执事的话语,看着一直没转头的左凌泉,声音微冷:
“看你年纪不大,既然都是习剑之人,我提点你一句。修行道上,天赋、道行高的人比比皆是,但能一直走下去的,都是长眼色的人,看不清形势,迟早死在路上。我家公子看上了这地方,你现在拿钱起身,方才的话,我只当你年少轻狂不计较,否则公子动怒,我可给你说不上好话。”
管事陪着笑道:“唉,都是过来玩的钓友,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这位公子,要不在下给你安排个上面的雅间,再备些好的茶水……”
话没说完,坐在水潭边的黑袍剑侠,就转过了头,眼神轻蔑:
“不会说话,就让你主子出来,提点我长眼色,你还不配。”
“嗡——”
多宝潭上下嘈杂顿起。
方才拒绝的话还算客气,现在这句话,可就是赤裸裸的不把对方当回事儿了。
这是没看出来对方是落剑山的人?
管事终究是多宝潭的人,两边都是客人,贸然拉偏架撵左凌泉,往后生意肯定大打折扣,因此选择了陪着笑不答话。
邹世宗脸色冷了下来,望着圆楼三层的钓鱼台。
也就是在此时,钓鱼台上的珠帘打开,三道人影从里面飞出,呈山字形划过百丈深潭,落在了左凌泉三人四周。
为首之人,是个身着云纹锦袍的男子,面貌看起来三十多岁,背挂青鞘宝剑,腰悬剑牌,鼻如鹰钩、双眉如刀,浑身贵气逼人,正是此地的财神爷韩褚鹏。
邹世宗没有再说话,退到了韩褚鹏身边。
韩褚鹏望着坐在水潭边的三人,居高临下:
“小友好胆识,把我落剑山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世上倒是少见。报上家门,若是认识,给你个面子,饶你这一次。”
左凌泉目光转回了水潭:
“我说你惹不起,你信吗?”
“……”
多宝潭上下面面相觑,对此言都是半信半疑,毕竟这小子太狂了,明知对方是落剑山的人还说这话,不是背景够大,就是脑子有包。
韩褚鹏不是傻缺二世祖,虽然对方不给面子让他心中怒急,还是没直接发火,先望向了此地东家。
多宝潭东家沈万宁已经不好插手了,上去当和事老是自找麻烦,见韩褚鹏望过来,只是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
旁边的鲍向阳,作为八臂玄门的人,自然不会搅这种浑水,没有任何动作。
韩褚鹏阅历并不低,回想落剑山惹不起的那几大仙家,再把出名天骄都过一遍,确定不像是其中某一个后,才开口道:
“小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自报家门,你不说,待会出了事儿再亮身份,可就来不及了。你就算是黄潮老祖嫡传,自己不长眼,这账也算不到我落剑山头上。”
左凌泉始终没转头,语气平淡:
“我就是黄潮老祖嫡传,你现在可以滚了,别自己找死。”
“……?”
全场茫然。
这小子扯虎皮大旗都不会扯,你说个小点的,落剑山说不定还真收手了。
说是剑神嫡传?
剑神弟子无数,嫡传却只有一个,后来被师门除名了,现在叫‘北域妖王’,你还能是‘幽萤四圣’?
韩褚鹏都被气笑了,摊开手看向四周:
“是老剑神嫡传又如何?自己不长眼找打,老剑神找上门来说理,我落剑山又岂会怕上半分?”
这话完全是瞎吹,剑神真过来,啸山老祖绝对当场滑跪,还不怕?
不过牛是坐着的黑袍剑侠先吹的,在场修士也没说啥。
韩褚鹏目光转回左凌泉:“集市规矩,不能私下动刀兵。我提前和你小子打了招呼,再三劝说你不要莽撞,礼数已尽;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场上千人看着,不算私下对你动手吧?”
左凌泉单手拿着鱼竿,声音随意:
“不算。”
“呼——”
水潭旁的不少修士都起了身,面带诧异,没想到此人头这么没脑子。
咬着集市规矩不放,韩褚鹏再恐吓威胁,也不好真在集市动手,最多去集市外堵门。
现在说这话,等同于承认双方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决斗,且由在场无数修士旁观为证,集市供奉瞧见了都不好管,这不是找死吗?
韩褚鹏听见此言,含笑的脸色,渐渐阴沉,而后化为暴怒。
韩褚鹏是好面子的人,狠说到这一步,对方半点台阶不给,就算琢磨不透这个黑袍剑侠的背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灰溜溜拂袖而去,他和落剑山丢不起这个脸。
“有种!”
韩褚鹏握住了背后的宝剑:“女的留着,给我拿下此子。”
众人呼吸一凝。
也是在这一